五十年的艰苦岁月之五 不堪回首的喇嘛洞记忆:痛失爱妻,父女相依苦挣扎(作者:王荣)
2019-01-10 20:30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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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不堪回首的喇嘛洞记忆:痛失爱妻,父女相依苦挣扎

王荣

        一九七六年大队要办初中,领导认为我品德好,工作认真肯干,教学成绩突出,商量决定让我主持中学工作,高中刚毕业的青年翟树林配合我搞教学。当时正是文革时期,阶级斗争的弦绷得特紧。我出身地主家庭,怎么能主持中学工作?在大队书记面前我果断地说:“柳书记,领导这么看得起我,我很感激。让我到哪里工作我都不讲条件,并且保证尽我的能力把工作干好。只是不做领导。”柳书记说:“班子经过再三商量相信你,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,有什么难处,我们为你做主。”我说:“我是剥削阶级家庭的子弟,只要干工作就免不了有错,成份好的出错是工作方法问题,是无意的。我出了错,别有用心的人很可能就说是思想问题,有意的。到时候,柳书记用人不当,也要跟着倒霉。”柳书记看我态度坚决,说得有道理,只好按我的提议,让共产党员伊端学老师坐阵为帅。伊老师虽然没有读过初中,但人品好,办法多。伊老师当校长,负责后勤工作,我和翟树林负责教学,我们三人在大队的支持下同心协力,和学生同吃同住,把学校办得红红火火。

        一九七八年刚开学不久,由于连日忙于工作,爱人生小孩的具体时间我记错了。农历二月初一早晨,村里打来电话说爱人要生小孩,让我马上回去。一夜大雪封住了所有道路。我和伊老师打了招呼,深一脚浅一脚,边走边跑,跌倒了爬起来。尽管分不清道路,凭借路熟,十三里路只用了四十多分钟便赶回了家。

        一进家门,屋里挤满了村民,他们为我找来了村南的李大娘接生。时间不长孩子降生了。一小时过去了,胎衣依然没有下来。接生的李大娘只会包裹孩子,其它什么也不会。打电话求大队的半农半医来不了,小厂医院的医生不能来。原打算生小孩去小厂医院,一场大雪打乱了计划。有人说往小厂医院抬吧!蜿蜒崎岖的山路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,分不清道路,怎么能抬走呢?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伴我十五年的爱妻离世了。回想起来,当时我没有照顾好妻子,一直感觉自己是个罪人。

        好心的村民帮我火化了妻子,我处理完丧事,把刚生的老六送给了没有女儿的二妹抚养,把三岁和五岁两个没有上学的孩子送回老家让她们的爷爷照顾。

        我要工作,没有能力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,让爷爷帮忙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?然而在文革年代,村里的公安员不允许,他说父亲是地主成份,要接受劳动改造,照顾孩子就不能很好地参加生产队劳动,更不能派出外工。我去找村书记,书记说:“既然公安员说了,我们也不能说什么,你还是去公社请示一下吧。”我找到公社书记,述说了我的难处。书记很同情达理地说:“你是公办教师,总不能丢了工作照顾孩子,既然没有别的办法,怎么着也得把孩子留给爷爷,让他做一些生产队的其它活儿,也是可以劳动改造的。”让我先回去,他负责跟大队联系。大队书记按公社书记的意见和公安员说了。公安员还是不同意把孩子留下,想借生产队的社员当挡箭牌把孩子弄走。他让生产队长召开了社员会。公安员亲自讲了不能留下孩子的理由,社员们很恼火,有几个年纪大且威望高的人和公安员辩论起来说:“孩子不留给爷爷,你说留给谁?总不能丢到大街上去吧,王荣一边工作,一边还要带着三个孩子读书够忙的了,这两个孩子还能带吗?”还有一位大爷说:“王公安,你说爷爷带孩子不行,那就给王荣想个高招吧!劳动改造是要进行,然而由血缘关系留下的爷孙亲情也没法割断吧。”结果凡是参会的人都签了名字,按上手印,同意把孩子留下来,王公安这才让了步,允许孩子留给爷爷。回头来想一想,不论在什么时代,还是好心人占多数啊!王公安跟我们家没有仇,也没有过节,他这样刁难我,正如乡亲们对我说的那样:那个时代王公安认为对“阶级敌人”狠一点,显得自己更“紧跟”,对毛主席更忠心,另外他也想往上爬,想当大队书记。

        我多么感谢家乡的父老乡亲啊,他们帮了我的大忙,使我能把两个最小的孩子给父亲留下来,自己能安心地搞好教学。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们的恩情。但是对于王公安,我也决不恨他。他也是个本分的农民,只是受极左思想影响,中毒太深,个人私心做怪罢了。

        领导为了照顾我的生活,把我从队中调回喇嘛洞小学,我安顿完家事,便开始上班了。大女儿当时14岁,我带着三个孩子,吃罢早饭锁上门一同到学校上课,放了学一同回家,烧火做饭。晚上判作业、备课,给孩子缝缝补补,洗洗涮涮,既当爹又当妈,不到十二点不可能把当日的事做完。就这样,我们父女四人相依为命,在艰苦的日子里苦苦地挣扎······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未完待续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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